这才多久自家二女儿就出现在眼前,足以见是日夜兼程。
观察到云皎月脸被风吹红,确定对方在书房外待了很久。
若有所思,拧眉问道,“方才书房里的话,你都听到了?”
云皎月毫不隐瞒,“是。”
陆崇胸膛积压不少这几月的郁结之气。
面对云皎月时,脸上装出一副平风浪静的架势,好似自己仕途无碍,并没有被斥责和罚俸。
云皎月忍不了了,“父亲,有些话我不吐不快。”
“那就进来说。”陆崇低沉声音响起,“天凉,免得染上风寒。”
说罢转身进了房间,对外头的聂韬说道,“让膳房多做几道菜,再煮碗姜汤过来。”
房内熏香混着茶香味沁人心脾。
陆崇坐在摆着棋盘的罗汉床上自弈,云皎月看不懂围棋。
她面不改色道,“父亲,我觉得你围棋下得不好。”
陆崇拿着黑子的右手微顿,沉闷情绪被人倏地一击。
“这从何说起?”
严肃面庞生出几分好心情,笑道,“我记得,芙蕖提过你不会下棋。”
云皎月挺着脊背,想当然道,“我的确不会下棋。”
“可是父亲,会下围棋者,必定精通人情世故。”
“父亲知世故而不世故,品行高洁有余,却少了迂回的钝感,这并非下围棋的最高境界。”
陆崇入鬓剑眉微微挑起,放下棋子端坐,认真注视云皎月。
为官这十余年,他一心为国为民,自认为无愧所处的官职。
天不遂人愿,近年来陛下愈加昏庸,他嘴上不说,心里却有数。
前不久崇明帝甚至还当着满朝文武的面,往他身上砸了杯滚烫的茶水。
时至今日想起来,心中依旧悒悒。
重重从胸腔里呼出一口气,“皎月,你我是父女,有什么话可以直说。”
云皎月伸手探了探茶壶杯壁,里头的水早就冷了。
让屋外的家仆去拿滚烫的开水。
“父亲,你有没有读过章懋先生写的语录?他说过,论人物,当推心术。”
转身对陆崇道,“一个人的行为举止,大多由心而发。”
“陛下为何要重重斥责父亲,其中缘由,他的居心,父亲想过吗?”
陆崇缄默不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