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福儿圆润脸庞鼓鼓,一字一句愤慨,脊背挺立得直直。
声音从牙齿缝里挤出来,“这些话,我敢当着你们的面说,也敢当着你们父兄的面说!”
“现在……能听懂我是什么意思了吗?!”
被人劈头盖脸一顿骂,在场许多头次来侍郎府的女眷被骂得抬不起头。
面面相觑勾着伙伴的手腕,紧闭了嘴唇。
云皎月细眉挑了挑,事情闹到这种辱骂父兄程度,再察觉不出薛福儿有异样,就是自己的无知了。
薛福儿不像刘蓉,脾气憨直性烈如火。
她在大理寺见识过不知多少的冤假错案,体会过卷宗上记载的,那些难以斗量的怨愤不公。
面对京都贵女,不会藏不住脾气公然给人下面子。
除非,是遭遇了大变故。
云皎月紧握住薛福儿的手背,语气异常温和,“福儿,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?”
没等薛福儿别过头舒缓自己的情绪。
这会儿,许多女眷往内院入口处看去,齐齐冒出倒吸声。
一群人围上去,冷落痛批自己全家的薛福儿。
不吝赞叹,“好漂亮的东西!这是西洋来的玩意儿吧?”
对着来人宾客有说有笑,行了礼,“宁夫人,要我说这京都也就只有您独具慧眼,集藏的好东西最多!”
“是啊,真好看,我还是第一次见呢!”
云皎月安抚薛福儿的动作没停,往嘈杂声音来源望去。
看见的竟然是领着宁府婢女搬运贺礼的裴瑰?!
而引众人齐齐惊叹的,是一座足足高达一米的铜镀金山羊驮塔式转花嵌表!
这座西洋钟,制作精美。
底座金山石形的地面上爬着蜥蜴、褐色蛇类。
岩口开敞处立着栩栩如生的雄狮。
底座下甚至有山羊驮起乐箱,羊头上是料石所做的花环。
有贵女头一次见新奇玩意,忍不住上手,指腹旋转着乐箱中央的几朵红白小花。
小花转动的刹那,机械齿轮联动音乐装置,清脆乐声悠扬响起。